这届年轻人还没有对象,已经开始养老了…… – 交易者社区

这届年轻人还没有对象,已经开始养老了……

4年前,一条留言在微博上被点为高赞:“才二十几岁,已经觉得这辈子不会遇见最爱的那个人了,甚至开始浏览养老院。”

段子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背后却折射出一个现象: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在考虑养老问题了。

这些年,关于“养老”的议题不断在互联网上发酵,其中不乏大量的年轻人,他们不仅认真参与讨论这一议题,有许多人还为之做出了选择和准备。

与前几代人相比,为什么这届年轻人已经早早开始考虑起了养老这样看似遥远的问题?而在面对养老普遍的焦虑和恐慌背后,我们又可以做些什么?

01.
年轻人在认真考虑养老,
这并不只是一句玩笑话

今年3月,一条热门微博发出疑问:“你心中的理想的养老地点在哪里”?在评论区,数千人谈及了自己具体的理想的养老构想和城市,大都是有山有水、气候温和、消费水平不高的地方。

《今日的猫村小姐》

东北小城鹤岗因“白菜房价”一夜走红后,许多在大城市里买不起房的年轻人,真的开始考虑花几万块钱到小城镇买一套小房子养老的可能性。网络上也常有“攒够了多少钱就可以养老”的探讨,数额大都从100万至300万不等。

虽然看似半开玩笑,但确实有许多年轻人开始认真考虑养老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回家考公务员,“稳定”的工作受到推崇;有人思考起了996工作和身体健康的未来;许多人开始了“攒养老钱”,重疾险、年金等财产保障措施也越来越受关注。

随着各种讨论的深入,大家也逐渐发现,养老不只是“找个房子老了住一住”这么简单。年轻人对养老的焦虑,其实涵盖许多因素,关于衰老、死亡的恐惧,对于没钱过上好的退休生活的担忧,万一老了还被娃啃老的纠结、甚至也包括死后无人收尸的孤独……

因而,为了对抗这么多种庞大的不确定性,许多年轻人的心态和理念的也发生了转变,开始去直面这些议题。

《中华遗嘱库2020白皮书》显示,立遗嘱的人群正呈现明显的年轻化趋势。2020年,有553位90后走进中华遗嘱库立遗嘱,80后订立遗嘱总人数达到503人,比三年前翻了6倍。

“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社会风险高,遗嘱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是一份人生规划。”遗嘱库的工作人员庞华幸认为。

庞华幸还观察到,大部年轻人更多是前来接触、并去了解一些具体实操细节,但往往还没到实际掏钱的程度。

大部分年轻人对于养老的考虑,更多像是开始了多种想法和具体构思。他们愿意去接受许多新鲜的理念,找寻资料和了解流程。但离老年生活实在太遥远,面对投资也更谨慎和理性,真正马上为之行动的还是少数。

2013年,一个叫“孤寡人士中老年送医收尸互助”的豆瓣小组成立了,“身后事”和“互助收尸”等话题曾颇为引起关注,成员一度达到了2万7千多人。当然,在这个大多数互相为陌生人的小组内,大家的讨论,更多算是一种调侃、交流和互相安慰,大部分人并没有将之视为真正解决问题的答案。

另一个豆瓣小组则是2019年才成立“独生子女父母养老交流组织”,目前已拥有近6万5千人,小组颇为活跃,其中的年轻人踊跃讨论各类与养老有关的社会现象和议题,并交流为父母和自己养老的各种担忧和顾虑。

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按理来说还没到特别必要关注衰老、养老和死亡的议题,但如果在互联网上观察却会发现,这样的恐惧和焦虑已经具有相当的普遍性。

NHK曾制作了一部纪录片《无缘社会:无缘死的冲击》,讨论与家庭和社会失去联系孤立生存着的人们,默默死去不为人知,甚至连收尸者都没有的“无缘死”。

纪录片在日本热播,并引发了许多共鸣,“即便一个一生未遭到过重大挫折的平凡人,面对即将迎来‘无缘死’这一人生终点的现实,也无法认为这是不相干的事情。”

《入殓师》

现实生活中,我们很难讨论这个议题,父母一代大都奔波于养家和糊口,在传统家庭关系里,我们也很难时常讨论或是与父母长辈进行讨论。

从另一角度来看,网络热议“养老”和“悲惨老死”背后,是因为年轻人能够在网络上直白而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焦虑和担忧;在分享自己的故事,也看到别人的故事,并分析和剖开讨论之后,却反而有助于大家构建心底的安定感,“原来感到恐惧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啊。”

02.
悲惨的老年生活?
不如我们先模拟一番

这两年,有一款开发中的游戏《退休模拟器》在社交网络上引发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在游戏中,玩家扮演的是一位平平无奇的退休员工,退休生活并不是既定想象中的“含贻弄孙、听戏品茶,颐养天年”那么简单,假药、保健品、孙女的学区房、老伴生病了……一点点退休金如何能安稳保全?生活中的坑一个接一个,还需要完成主线任务——为老房子规划改造,最后获得一个幸福美满的退休生活。

许多年轻人在游戏讨论区留言中写道,“我还没工作,就已经准备好体验退休了”。

《退休模拟器》开发者、游戏制作人城堡对看理想表示,他原本有预想这个话题会有热度,但没想到热议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作为一名80后,城堡认为,现在的年轻人确实都在考虑养老的问题,不像他“二十岁时的那样,那时候多数同龄人考虑的不是养老而是拼搏的问题,大家讨论的都是买房、贷款、新车等等。”

在城堡看来,这可能更多是因为时代不同,十几年前,社会的高速发展提供了很多的机会;现在能明显感觉到机会没有以前那么多了,竞争压力也变得更大,更加“内卷”:“在这个状况下,更多人会考虑如何稳定地过好自己的人生,考虑老了以后怎么过得更舒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退休模拟器》

前几天,《北京第一代「鸡娃」讲内卷教育》一文也引发了广泛关注,作者王食欲写到:“三十年前中国最富有的是60后。三十年后中国最富有的还是60后。我们这种90后鸡娃,就算早已在能力上超越了父母,但我们还是无法从财富和成就上超越我们的60后爹妈。”

这样的状况在世界范围内也非常普遍,有一篇名为《意大利年轻人:逃得了家乡,躲不开时代》的文章描述,“千禧一代”的意大利、包括整个欧洲的年轻人,也普遍有着一种无力的情绪:“我们不会比上一辈,那些把青春挥洒在70、80年代的上一辈,过得更好了。”

“代际公平”( intergenerational fairness)逐渐成为公共话语中的热词,这个概念基建于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前提:一代应当比一代更好。可是,在经济持续放慢、全球化深入和社会变革的多重影响下,当下的现实却指向了这种期盼的反面。

现在的年轻人就像夹心饼一般夹在中间,一边是科技进步和社会整体水平的提升,另一边,则是阶级固化、没有赶上的时代发展、薪资停滞、物价增长,可能性和上升空间的缺失,以及面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性。

2021年初,湖南益阳养老院“暴雷”事件,再度引发网络上对于“养老”的讨论。每一次类似新闻的爆发,都会强化大家老人衰老无力、易受骗的认知,同时背后也折射出在养老金、延迟退休、经济放缓等现状下,我们对于养老和未来的担忧。

虽然“养老”总被描述为一种终将会实现的美好愿景,但在商业模式、社会支持和监管普遍缺失的现实情况中,如何实现的可能性却愈发模糊,更不用说未来数十年时间所带来的巨大变量和不确定性。

放低欲望、退出竞争、佛系、躺平,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自然也是选择的一种,短短几十年要为自己而活,考虑养老,正是为了自己能更好地活下去。

日本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时代情绪,在泡沫经济之后,日本进入低欲望社会,常年观察日本社会现象的研究者三浦展提出了“第四经济时代”;在普遍性的打零工、合租生活、老龄、少子化的状况下,日本一举从高度消费,进而过渡到了更追求回归内心满足感、平和心态的社会状态。

《四重奏》

率先一步进入老年化社会的日本,种种关于“养老”的问题也都暴露了出来。除了《无缘社会》,NHK还拍摄了一系列纪录片:《团块时代:老后破产》《老人漂流社会》《无缘社会的黑暗:消失的高龄者》……系列节目播出后引发热议。

以《无缘社会》为例,NHK追踪采访了在网上讨论无缘死的丸子香女士(38),丸子认为,说到无缘死亡,她感觉“‘失落的一代’似乎对它格外敏感起来。”

“尽管努力工作,结局还是萧条和责任自负”,这是失落的一代的普遍情绪。(*失落的一代:亦称为迷失的一代。原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的一个文学流派,在2008年后的经济衰退中,也被用于称呼失业率高企的年轻一代。)

但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预演”,许多人开始思考起“最坏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并从中吸取教训和为之准备。

“在自己人生的转折点,看得到衰老和死亡正在迫近。我思考了怎么活着以及怎么死去之后,才发现各种死亡中,‘无缘死’也是选项之一,所以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说不定自己也会那么死去的。”

在有了思想准备之后,丸子有了进一步思考:“我想要组织一个无缘人士的共同体”,她认为即便不是亲戚,如果通过网络能够形成一种关联的话,这种关联或许会发展成为一个共同体。

做好最坏打算的心理准备,再去面对冲击和为未来打算,或许是在这样的心理和时代背景之下,《退休模拟器》才会引发如此的关注。

游戏开发历经2年,其中具体玩法和剧情都经过了大量的调整,但制作人城堡认为,游戏核心还是在于“作为一个老年人面对周围环境的体验”。《退休模拟器》的灵感和细节都来源于现实,城堡说,制作游戏的过程,也是他不断体验和参与不同晚年人生的过程。

城堡自己当然也有养老的焦虑,但他说:“当我预演了老年生活的种种可能性,一次又一次失败后,我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03.
谁还不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今年3月底,政治学者刘擎发表了《2020西方思想年度述评》,他观察到在微观层面上存在着一个长程的趋势:“生活本地性的瓦解”。

传统的生活大多在一个有限而熟悉的空间中展开,人们熟悉自己的环境和影响生活的主要因素,这些“变量”不太多、不太远,也不太复杂。生活的本地性具有相对自足的特征,人们也能够大体把握自己的命运。

但在现代社会中,影响我们生活的变量越来越多,甚至难以把控,因为这些影响实际生活的变量,往往是遥远、陌生而难以理解的,甚至包括未经同意和授权的强大力量,“复杂到了超出普通人的认识能力”。

刘擎认为,这其实给许多人造成了难以估计的风险,让人对生活的掌控感处在莫名的威胁之中。我们越来越难以理解自身的处境,更无从把握自身的命运。

这些实际的变量,放在年轻人身上,往往包括以下这些:

既有来自传统家庭的压力:对上一代的养老责任,父母逼婚、催生的质疑;或是担心下一代的生存、不得不“鸡娃”的焦虑。也有源自自己的不安全感:离乡在大城市漂泊,不足以支撑养老的收入,伴侣缺失和无依无靠的心态。还有更宏大的,也是也更让人无力的大环境影响。

与其指责年轻人过分焦虑,“我们当年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不如换位思考:

在二、三十岁的年纪,这个人生转折点上,所有的现实问题扑面而来:赡养、工作、收入天花板、买房、结婚、生育……它们互相依存却又环环相扣,但所有问题却都又指向了同一个终点:养老。

在整个亚洲都步入老龄化时,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长寿而衰老的庞大人群,对不同社会都形成了不同的冲击,“养老”,“长照”(台湾)、“安老”(香港)、“介护”(日本),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说法,但引发着相似的焦虑。

在传统儒家思想为基底的东亚社会,都面临着类似的焦虑和困局:许多子女为了工作必须“离乡”,却要担忧和去照顾日渐老去的父母,更不用说自己的养老问题:“这是一场没有前例可以参考、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的旅程,当中的每一个环节走错,都有可能留下难以挽回的遗憾。”

当然,相比中国,一早步入老龄化社会的日本确实有许多模式可以借鉴,90年代后期,日本政府制定《介护保护法》,40岁以上的日本人和在日外国人都必须加入介护保险,65岁后的受惠者便可无限制地享受介护服务。

另外,日本不少老人还是希望能够居家养老。在这样的需求驱动下,日本市场上出现了很多小规模、多机能型的居宅介护机构。这类机构揉合了日间、居家上门及暂住三种服务模式,机制灵活,还可根据老人自身情况定制服务,称之为“多机能”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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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我们还是想分享几条来自年轻人的真实养老思考。当然,“不保证成功,不一定有用”,只是希望这些源自现实的努力和尝试,也可以给你带来一点点共情、支持和思考。

@球球(30):“所有投资(包括理财、买房、保险)千万要谨慎,你惦念人家的利息,人家在惦念你的本金。没有什么投资、理财和保险可以永远对抗通胀,唯一抗通胀的能力就是你赚钱的能力。”

@王鲨鲨(30):”小孩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指望小孩养老是非常不可控的;不可能拿风险去养老,养老图的就是最重要的就是安稳、控制风险。在这一点上我有个不成熟的看法,其实小孩,包括朋友、亲人、伴侣,单纯指望任何一个人都是有风险的。

与其说单纯指望小孩这样一个深度连接,不如建立一些更透明、更可见也是更浅层的连接,它的连接点更多,能够像一个网一样把你托住。当然,你也是参与别人连接点一部分。”

@豹子(30):“我是一个‘风险厌恶型’的人。养老对我来说是一个双线并行的事情。

一方面分散风险:尽量攒钱,系统地学习理财知识,不会跟风买任何理财产品;关注身体健康,更关注于自己精神健康;如果有情绪高压的问题,琐事调整;监督父母体检。

另一方面,我永远需要保持自己的能力,保持能够学习、工作和输出的能力。对于养老我还没有一个完全确定的形态,但总之,我想让自己不断朝着‘能有更多选择的路径’走去。”

那么,一切都是——为了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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