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制天价彩礼的江西人,能换回理想婚姻吗?……
引用
“江西彩礼”四个字,就从来没有出离过公众关切的视线。
原本中立的礼俗描述,在短视频、新闻个案和网络喧嚣的包围下,其词义开始默默发散,而且百转千回、心照不宣。
性别的刻板差异、收入的贫富悬殊、地域的文化争议,这个时代里最为尖锐的议题,竟如此集中又自然地存在于这项日常事物之中。
我们看到网络发言人咒骂天价彩礼的粗暴,便也跟着打两句“粗暴、粗暴”,又发现它在当地也是一种精巧的人情往来,就转过头来说“精巧、精巧”。
在温和到极端的彩礼数字背后,其功能和价值早就经历了灵活实用的变化。这些与生活体验更密切的互动,才是嘈杂的正反意见之下,更值得探讨的究竟。
镜头对焦在圆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68万现金彩礼上,本该是男女主角的新郎和新娘,却都只能靠边站。
类似的例子在各个互联网平台上层出不穷。这些江西普通人家婚礼上的一瞥,让天价彩礼再次成为流量之源。
羡慕、讽刺、咒骂、冷眼,是这段年轻婚姻正式起航之时,从网络空间接收到的祝福。
这么大额的现金,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
在最具戏剧性的彩礼叙事中,江西男孩们需要借钱或者网贷才能凑齐彩礼,嫁女儿的家长伸手就要几十万礼金,即使允许新人把礼金带回小家庭,也必须先对男方进行足够长时间的考验,不难想象,一旦婚姻有变,彩礼纠纷会让三个家庭反目,此前也有彩礼引发的刑事悲剧见诸报道。
“短视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对于天价彩礼的传闻,接受访问的江西年轻人大都否认,对于这些个例的真实性和代表性表示了怀疑。
正经历着婚姻观念的流动,这些来自中部省份的年轻人,反复表达着一种新的婚恋政治正确:
“彩礼就是走个过场,最终都是会用在孩子们身上的”,“有房有车的话,彩礼少一点也不要紧,都是可以坐下来谈的”,“彩礼必须要有,主要在诚意不在钱”……
高兴不起来。/《Hello!树先生》
但与此同时,在网络空间里,高价彩礼这种由来已久的婚姻仪式,依旧高调地捍卫着自己存在的价值。
本地的年轻人想要为彩礼去污名化的呼吁,和彩礼在当地生活中占据的影响力,都如此真实。
从城市到乡村,婚姻的真实样貌在现代与前现代、里子与面子、利益和道德之间反复横跳,当然,这种拉锯绝不仅仅出现在这个中部省份。
“现在婚姻不太稳定,
所以彩礼得要得高一点”
想为江西彩礼正名,是当地年轻人和婚恋从业人士急切的心声。
“天价彩礼确实有,但只是极个别的情况”,人们总是这样说。
但聊到最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对当地人来说,彩礼确实意义重大。
因为喜欢帮忙给年轻人介绍对象,从南昌的单位下岗之后,刘老师便进入了婚介这行。如今,她的佳人婚介所已经开了七年,还把广告牌贴到了南昌的人民公园门口。
然而今年受到疫情的影响,她只能将原本租在写字楼的办公室搬回自己的一处住宅。人多的时候,一天还是会有十多个人来咨询。
有缘人的资料已经在这里相遇。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会员的资料放满了整个柜子。刘老师还做了一套自己的编码系统,谈到哪一个例子,就在手机上用字母和数字搜索出登记者的信息。
刘老师五十出头,语速不快,有个儿子也还没结婚,所以她更能察觉到年轻人的心态。“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都不想结婚,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去交流、去了解对方。”
以往,她总是介绍那些瞧着合适的年轻人约在前面的老树咖啡馆聊一下,但现在他们还是选择直接加微信的更多。
刘老师隐约感受到,年轻人对婚介这个古老行业,产生了一种不信任感。
“他们会觉得来婚介所很没有面子。但其实网上聊得好的人,很多不过玩玩而已。所以有的家长只能以善意的谎言跟孩子说,这是我妹妹开的婚介所,他们才会来看一下。“
对于彩礼的数额,刘老师并不避讳。接受采访的前一天,她就在菜市场的寒暄中得知,一位摊主没有出摊是因为去喝喜酒了,这位新娘的嫁妆就高达三十余万。
参考国家统计局2020年江西省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数据统计,一般居民的生活开支约为2.8万元, 30万彩礼就要花去10年以上的预算额度。
但刘老师更坚持,“8-18万”才是南昌彩礼常见的价格区间。
她说,南昌的独生女大多是单位正式员工,父母也有退休工资,家里有几套房的不在少数,因此彩礼环节并不是看中别人的钱,只是想要这份尊重,最终还是希望子女能过得好。
在过往的经验中,女方收到的彩礼,至少有一半以上都会返还给新婚的小家。(女方)家庭条件好的彩礼都会陪(嫁)过去的,嫁妆只会多不会少。只要有条件,房子车子都会陪的。
当然,“特例”总是存在的:“现在婚姻不太稳定,所以也有彩礼要得高一点的。但人家说了,以后装修或者生了孩子之后会拿出来的。”
“稳定”二字在叙述中被反复提及,在这个离婚率走高的年头,当然有着每个家庭特别的考量。
据一位妈妈讲,作为女方家长,他们不是不返还彩礼,礼金最终都会打到女儿帐上。但男方还是要交一点钱,先看看他对女儿好不好,这样婚姻才稳定。她的女儿,就是在佳人婚介所相亲成功。
“有的女孩爸爸妈妈比较机灵。”对这样先收下彩礼,再视情况慢慢返还的做法,被形容为“机灵”。
婚介所的作用依然无可取代。
在南昌城,从对儿媳的定亲之约,到对女婿的初步考验,彩礼的意涵比过去更加复杂,但它基本的契约作用似乎一直不曾改变。
相比婚介从业人员,年轻人们对谈论高价彩礼反而没这么敏感。来自传闻中“彩礼高地”上饶的承承就直言,60多万彩礼也不是没见过。
她之前还把知乎上关于江西天价彩礼的热门贴转发到高中同学群里,面对网友们的疑惑和评论区里一些本省人的澄清,群里的同学们纷纷说,那很可能都是真实的情况,“而且乡下可能给的还要更多。”
一桩幸福或者不幸的婚姻,在宏观统计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个案,但对于每个家庭而言,却都是必须面对的生活。
从这个层面来说,彩礼高不高,是任何一个地方的人们,都无法确切回答的复杂问题,很多有时候,相邻的城镇、几小时路程间的两地,彩礼的价格水平就会截然不同。
江西彩礼声名在外。
在距离南昌一个半小时车程的九江市,刘老师的好友张老师,同样经营着一家名为“钟爱一生”的婚介所。有需要的时候,两家婚介所也会共享资源。
在张老师的婚介所,不仅仅九江市的适龄青年们会登门求缘,周边县镇乡村的年轻人也都会光顾。相比于隔壁的省会,当地年轻人的态度往往类似,而彩礼的情况又有不同。
很多年轻人不着急结婚,家长就瞒着孩子前来报名。“有的小孩有点良心的,能体谅父母过来见一面,有的父母交了钱,孩子都不愿意出来见面。”
谈及彩礼,张老师有些讳莫如深:“具体彩礼多少我们都不过问的。“
但关于一些彩礼的轶事,这位婚介所的经营者想说的仍有许多。
“听说,人都不愿娶都昌(九江下辖县)的女孩子,她们要的彩礼相当高。女方提出要求,有的男方家里凑上来了还好,凑不上来也是很为难的。”
给江西彩礼正名也是短视频领域的流量高地。
张老师觉得短视频里动辄要求68万、88万彩礼,多多少少就是在教育女孩:“用彩礼‘换’来的(男方)才会重视。一点彩礼都不要的话,就好像自己的价值很低,好像有点这个意思吧。”
比如在农村地区,如果养了一个女儿并且家里有弟弟的话,总想问女婿多要点钱,将来给自己儿子买房子。婚介所的日常工作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
也有前来这里咨询的男生一开口就问,这里介绍的女孩子彩礼会要多高?如果是天价彩礼,就不要介绍了。
在张老师的描述中,那些更高的彩礼很多是条件好的男方父母主动给孩子们的资助。“做生意的大老板,他给一百万都是愿意的。”
纸币美学。
对于张老师不愿详说的具体彩礼价格,新婚不久的九江男孩小图给我们划出了参考的范围。根据他身边的情况,近几年九江彩礼一般在20万左右,贵的也不少,30万、40万的都有。
在一些农村地区,彩礼给的少,远亲近邻可能会说闲话。加上彩礼之外通常都是男方出房,女方出车,所以条件差一点的,经济压力就会很大。
有人告诉我们一个案例,一位江西女孩就因家里向她的安徽男友提出了彩礼30万,并要求在安徽有一套房,而让这段感情走到了终点。
“这也有可能是女方家长觉得不满意,不想让女儿嫁过去,让他们分手的。”在另一位九江姑娘表述里,高价彩礼也可以作为一种拒绝的信号。
即使顺利结婚,一旦感情起了变化,作为重大资产的彩礼该如何处理,也在碰撞中形成某种约定俗成的民间默契。
“如果是男方的问题,例如出轨,那彩礼肯定是不退回的,如果是女方的呢,她可能就会退一部分。”至于彩礼退回的具体比例,刘老师也没有答案。
“我姐她就是这样。”小图的姐姐因为种种原因离婚之后,彩礼钱并没有退还。
彩礼纠纷也是家常调解的保留节目。
彩礼,女方家长的传声筒
彩礼的习俗在当地发展了这么多年,它的意义不仅仅是一笔财富,而是婚姻天平上的重要砝码。和外界的简单批评不同,身在其中的人们,会某种程度上认可彩礼的社会价值。
不论是出于考验女婿、拒绝对方、补贴家用、炫耀财力的目的,还是想为女儿的未来提供一份保障,彩礼本身已经成为女方家长的一个传声筒,用额度传递态度。
上饶姑娘承承,就经历了对彩礼认知的改观。
在上海念了研究生之后,她发现家乡“二三十万”的彩礼确实比其他省份要得高一些,就跟爸爸说,自己结婚的时候不需要男方给彩礼:“我当时觉得这是不合理的。”爸爸劝她,不要觉得这件事不对,这不是为了钱而收彩礼。
等到几年后,走完了完整的结婚流程,承承最终改变了想法:“彩礼这件事在我们家还是比较重要的。”
“其实大家并没有拿到什么钱,就是一点钱拿过来拿回去的,但是很在意你有没有给。”
礼金之重,终于钱财。/《最爱》
南昌的刘老师也觉得,收彩礼过程的这个仪式,是女方父母观察小两口婚姻状况的一个窗口。
从九江嫁到南昌的95后姑娘芙歌,不仅不觉得有时让人掏尽家产的彩礼是华而不实的夸耀,反而越来越认同它在当地婚姻关系中的多重功能。
在芙歌看来,订婚就意味着正式嫁到了南昌,是将这段新的婚姻关系广而告之的仪式,所以它显得比结婚更加重要。
走二十几家亲戚,就意味着二十多份红包支出,但对芙歌来说,这些姨和叔叔,姑姑和伯伯们,都是至亲的家人,所以订婚的时候都必须带着丈夫走到。
“这就是礼尚往来的精神,比如我们给叔叔六百元的红包,他也会给我很贵的熏肉,所有的东西都是价值对等的。这就是近亲走动,不可能空手去,中国人本来就很注重礼节。”
婚俗首饰中的三金标配,很多时候已经不够了。
但讲故事者口中的人情往来,听故事的人记住的往往就只有数字。在类似这样情感和金钱的互动中,被反复谈论的就只剩下了二十多份六百元的红包。
这也不难理解,情感交流也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彩礼加红包,再有金项链、金耳环、金手镯和钻石婚戒的“三金一钻”或者“五金一钻(另有金戒指、金脚链等各地略有差异)”,以及酒席仪式的成本,很多男方家庭最直观感受自然是“娶个媳妇的成本实在太大了”。
芙歌承认普遍存在着“人家女儿拿多少彩礼,我们也要有多少”的想法,但她不认为这就一定意味着攀比成风。
某种程度上,她觉得现金的形式表达的就是对女儿的重视。“如果用银行卡转账才很奇怪,所以嫁女儿不能怕麻烦,毕竟又不是个买卖。”
亲身的经历强化了芙歌的感受:“特别是如今大家都不用现金了,很少能看到这么多钱。”这让纸币的堆叠,显得更为隆重而必要。
在一些地区,彩礼数额已经开始受到管制。
芙歌最终拿到了16.8万的彩礼,并且在正式婚礼的当天就和新婚丈夫就带回了8万元礼金,剩下的8.8万也由芙歌妈妈存了起来,之后都会用在她的身上。
在她眼中,没有人会仅仅因为彩礼把女儿嫁给对方。
一位朋友的父亲在女儿出嫁之前还专门抽出一天,去到对方家乡到处打听,逢人就问觉得这小伙子和这家人怎么样。“就是想知道女儿要嫁过去的人家真实的风评。”
芙歌的家乡修水位于江西西北部,与湖南、湖北交界,与传闻中彩礼偏高的地区还有不近的距离。
她觉得,与其一味聚焦彩礼,当地文化中对女儿的重视才是被长期被忽视的。
“我爸妈巴不得我就嫁在修水县里,觉得我嫁到了南昌都远。当然他们也会说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幸福就好。”
芙歌现在确实也不认为远嫁是明智的决定。“年轻的时候还能跑一跑,以后拖家带口了,真的是很难的。你看现在短视频上那些远嫁的,如果财力不足的话,想要每个假期都回家是不太现实的。成家之后,你还要承担各种人情往来,花销一下会很多。”
早上出门能回家吃午饭的车程是可以接受的距离,跨省的远嫁,她真的不赞成。
江西人的难,谁能懂?
一纸婚约,
彩礼未必是最难的部分
“我都不知道彩礼是哪一年开始兴起来的,有钱人无所谓,没钱的人就跟着遭殃了。”
九江的张老师不乏无奈地表示,70年代的时候彩礼还没成为婚姻中这么重要的变量,一本证一场婚礼就够了。现在人们有钱了,彩礼也越来越高。
她设定了一种场景:如果男方是借钱凑齐的彩礼,就算结婚之后,公公婆婆也不会太高兴的。“你要那么多,搞得我拿不出来,现在还要还,肯定会有意见的。”
由此推断,短视频平台上那些因为女孩的天价彩礼而谈崩的剧本,想必都是男性导演设计出来的,让女孩们感受一下盲目追求天价彩礼的后果。
“就是要你女孩子看一下,你要天价彩礼,拿不出来就不娶你了,去找别人,总有女孩子不要彩礼的。”
在那些男孩看来,如果女孩因为彩礼的原因没有结成婚,你的名声就坏了,以后就难搞了。“这都是男孩子的想法。”张老师说。
为结婚,付出什么代价才合理?/《Hello!树先生》
这种心里的推断也有相应依据,据她这些年观察,越来越多家里条件不好,自身没有本事,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男孩子,注定就是打光棍。“这是很残酷的现实。“
上饶的承承也有类似的感受:“我爸爸那边就是农村的,我小时候认识的几个男生现在基本都是光棍。他们在从事一些体力工作,经济条件并不好,面对女方提出彩礼要求,会比较捉襟见肘。“
而这样的“光棍现象”,当然不是某地的特例。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1980年至2014年之间,中国出生人口的性别比是114.7。粗略推算下,男性将比女性多出3000-4000万。
人口学家姚美雄就曾预测,2020年之后10%左右的成年男性可能因此找不到配偶,在这种“婚姻挤压”下,将会形成一个由单身男性组成的特殊社会群体。
性别失衡多米诺如果倒下,天价彩礼只是后果之一。
“那时候重男轻女,有人偷偷做了B超之后把女孩打掉,所以现在都是儿子。农村里边最少一家人有一个儿子。”
根据张老师观察,周边乡村地区来她这里报名的男生,普遍对结婚对象要求都不太高。
特别是条件差一点的男孩,几乎对女孩没什么要求,愿意跟他结婚就行了,甚至离异带小孩的都可以接受。
有一位在张老师婚介所登记的农村男孩,有正式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就是因为出身,“所有女孩子都嫌七嫌八的。”旁观者看来“真的很寒心”。
无论该产品是否为彩礼特供,都说明了这种需求的大量存在。
承承同样认为,在农村地区上一代实在太喜欢男孩了,在她父亲家乡的农村地区,她就没见过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的情况。
并且,随着不断地升学、工作,留在家乡的女孩变得越来越少。“我们这一辈,基本上出去了就很少再有回来的。”承穆说。
张老师也从她的角度解释了这个现象:“男孩如果没读什么书的话,出来几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挣不到什么钱。女孩如果没读好书的话,长得漂亮一点还是能在城市找到事做的。她们不可能回去嫁给农村的男孩子。”
在九江工作的小图眼中,婚姻市场上的“供需关系”明显与乡村不同。
在县城里女生会比较多,像我们中学里女老师占了八成,年轻女老师占了四成,二成是没有找到对象的。
不过无论在哪,工作稳定依然是相亲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因素。
“家长都希望子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比如公务员、老师这些,如果你的子女没有在单位里上班,找对象就会比较麻烦。只要考上了单位,你第一天去上班,第二天就会有人给你介绍。”
小图所在的九江县城还保留着一定媒人的传统,但在更现代的婚姻节奏下,这种传统角色的缺失却也给年轻人带来了一些困扰。
上饶的承承就迫切地提出:“像我爸那个年代,上门提亲、要彩礼都是由红娘或者媒人做的,这样子其实会比较好开口。”
南昌的刘老师可能也没有想到,在一些年轻人因为不想被审视而排斥婚介的时候,另一些年轻人正怀念起婚介独有的作用。
天价彩礼的改变,也是当地人愿意看到的景象。
或许传统秩序和现代生活之间的纠葛就是这样,你觉得它处处迂腐,却往往也不能痛快离开。
其实,当人们对现代婚姻的心态趋于理性,双方经济条件的考量自然包含其中,这既不是难以启齿的心思,也不一定是对罗曼蒂克爱情的背叛。
但就是因为在婚姻这场大型的仪式和变动之中,还包裹着太多资源分配和人情礼俗的功能,因此冲在最前又真金白银的彩礼,才承担了如此多的非议。
婚姻本就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城乡差异、区域差异、认知差异、阶层差异,最终都会投射到这段关系中来,而彩礼,往往是那个最容易引发关注的矛盾点,围绕它发生的种种观念更替、思想碰撞,绝不只是某城某地的特例。
在采访的最后,每个采访对象都被问到对彩礼未来发展的看法:
他们都觉得,彩礼的数额或许仍会波动,但它终将趋于理性。可是,彩礼彻底消失的生活,也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令我们意外的是,当张老师们还在为这些处在婚恋市场底端的男孩们忧心时,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寻找起别的门路。
有专门做东南亚联姻生意的,大概要出十多万。有人看到别人通过这个方式娶媳妇也跟着去。不是很多,但也是有的。”
十几万的价格听上去也与大多数地区的彩礼金额相当了,但问题是“出了彩礼都不一定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这或许才是跨国婚姻生意能发展起来的原因。
感谢南昌佳人婚介所、九江钟爱一生婚介所接受本刊采访,文中受访者承承、小图、芙歌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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