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到底对弟弟做了什么?”我说出这段隐私后,我妈吓傻了……
01
为什么要二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而我,就想有两个孩子,让他们得到这世上最公平的爱。
那些我曾经没得到的,我要把它给我的孩子们。
我也要让我的妈妈看到,公平,是一个二胎母亲起码的素养。
前者,我做到了。
然而,让妈妈醒悟这件事,我失败了。
02
就像这天,我下班到家时,女儿樱樱正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眼圈微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我边换衣服边问:“宝贝,怎么了?”
樱樱瘪瘪嘴,一声不吭。
我冲着厨房喊:“妈,樱樱怎么了?”
我妈趿着拖鞋走过来,手里挥着铲子:“你小点声,果果刚睡,家里就剩一根香蕉,她和果果都要吃,果果小,当然要让着他,谁知道她还生气了。”
说完,我妈走回厨房,跟着甩出一句:“这么大了,一点不知道谦让,都是你惯的!”
多么熟悉的偏心逻辑!
03
我先去找樱樱,抱着她,亲吻了她额头,坦诚地告诉她姥姥做得不对,又陪她玩了会游戏。
然后走进厨房对我妈说:“妈,你不能只宠果果自己,既然俩人都想吃,可以一人一半。”
我妈瞪了我一眼:“一根香蕉才多大?少吃一口不行?大的就该让着小的。”
一提到果果,我妈眼角眉梢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咱家果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谁分也不行,那小样儿,可逗了……”
我叹了口气:“他那么霸道,以后怎么和别的小朋友相处?你看樱樱多伤心。”
我妈敛起脸上的笑:“樱樱就是不懂事,哪像你,小时候可护着弟弟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让给弟弟,现在的孩子,就是自私!”
04
这句话,扎得我心生疼。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对她说:“那是我想让的吗?我不让给弟弟,你就会骂我。”
我妈嘿嘿干笑:“反正你就是护弟弟,你忘了吗?你小姨结婚那回,咱全家去送亲,结果你弟弟丢了,你连饭都没吃,哭着满世界找,最后找到了,还一直抱着他哭,那是多好的感情,这要是换了樱樱,她才不会去找呢……”
每次樱樱和果果发生矛盾,我妈就会提这事。
可是,这一天,我突然想告诉她那件事的真相。
05
真相是自从有了弟弟,只不过比他大三岁的我,必须处处谦让。
如若不然,轻者挨我妈的骂,重则会挨打。
同一个桌子吃饭,肉永远都在弟弟的碗里。
同一个书桌写作业,我妈给弟弟端茶送水果,还不忘命令我帮他削铅笔。
我不小心削到了手,鲜血直流,我妈一边骂我,一边嘱咐弟弟:“以后千万别自己削铅笔。”
很多时候,我特别想去我妈的内心看一看,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06
童年的我,没有力量和胆量反抗。
只能于我妈视线不及之处,给弟弟一些小小的惩戒。
比如,把他的铅笔摔到地上,让笔芯在内部断成一小断、一小断,这样,我虽然帮他削好铅笔,但一写字,铅笔芯就会掉出来,让他在学校完不成作业,挨老师训斥。
比如,带他出去玩,突然丢下他一个人,然后藏在不远处,看他哭得声嘶力竭后再出现,并警告他不许告诉妈妈。
而我做过最狠的惩罚是,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走丢。
从此,家里的万千宠爱应该就集于我一身了吧。
没有被偏心对待的人,是不会理解这份“狠毒”的。
07
那还是二十多年前,小姨结婚。
弟弟只有四岁。
全家人坐着大巴去送亲。
到了小姨夫家,到处都是前来贺喜的人,爸妈忙着跟人打招呼,根本顾不上孩子们在玩什么。
于是,趁这个节骨眼,我给了弟弟五毛钱,告诉他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家小卖部,可以买到棒棒糖。
弟弟问我为什么不去?
我说姐姐只有五毛钱,姐姐帮你放哨,免得被大人们发现。
08
弟弟欢天喜地地去了。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我内心的窃喜渐渐被恐惧、牵挂替代。
本来还跟一群小朋友跳皮筋的我,突然哇哇大哭地去找我妈,告诉她弟弟丢了。
我妈甚至来不及责骂我,就发动大家去找弟弟。
而我,沿着弟弟走失的方向一直跑。
当我在一个草垛里发现,已经哭到没有力气的弟弟时,我把他抱在怀里号啕大哭。
7岁的我,在那一瞬间发现,我从来就没有恨过弟弟。
如果真的失去他,我会痛不欲生。
那一刻,就算妈妈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我也无所谓。
抱着“失而复得”的弟弟,我第一次知道心底住着对他的爱。
那爱,覆盖了妈妈偏心带来的伤害,让我觉得强大而自信。
09
那件事之后,我成了有口皆碑的好姐姐,一个懂事的女儿。
我妈以为是她教育得好,一直在人前夸赞:“我们萍萍天生就知道保护弟弟,他们姐弟俩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
我从不辩解。
此后,她可以变本加厉的偏心,我虽然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可是,也慢慢明白一件事:我改变不了母亲,但我爱弟弟,那么,他多得到一点爱,没关系。
10
可想而知,这件陈年往事被我揭开真相时,我妈的震惊。
她瞪着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她颤颤巍巍地指着我,扯着嗓子吼道:“我的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为什么这么恨他?这都多少年了,你可从来没说过。”
眼泪在我眼窝里打转,可是,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我必须把话说清楚。
“妈,如果不是因为樱樱,我本不打算说的,既然旧事重提,那我也想讨个公道,我不过比弟弟大三岁,他是孩子,我就不是了?自从有了他,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偏心偏到这个份上,早忘了我也是您的孩子吧?”
“我怎么偏心了?”
“是渴着你还是饿着你了?是没让你读大学还是没帮你带孩子?”我妈几乎跳着脚在喊。
11
看着她的理直气壮,我突然失去了寻求公平的想法。
我是个大人了,就算重新拿到当年应该分给我的那颗糖果,又如何呢?
理智让我冷静。
我抹了把眼泪,一字一顿地对她说:“当年您如何偏心都没关系,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长大,可是,樱樱和果果请你别再插手,如果你像当年一样差别对待,作为他们的母亲,我不会容忍,这是我的底线。”
这辈子,我妈从来没被我如此违逆过。
她的自尊心、她的权威、她的情感都让她不允许我如此声讨她。
而她,找不到替自己辩解的理由。
她生气地把围裙往餐椅上一摔,说:“我老了,没用了,饭也给你做了,你们吃吧,我走了。”
12
这一次,我没拦她,帮她叫了一辆车。
看着老太太黑脸出门的样子,我心里并不好受。
老公经常出差,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我妈过来帮忙照顾孩子。
尽管她嘴上时常抱怨,但照顾两个孩子也是无微不至。
可是,我不想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活成我和弟弟的副本。
我更不愿看到樱樱像我小时候那样,心有怨气却无处释放;也不想果果像弟弟那样,一无所知却成了别人痛苦的源头。
13
自那天后,我妈再没过来。
弟弟发来微信说,老太太天天拉着脸,闷闷不乐的。
我含糊回应:“妈是惦记你找不到对象,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抱着手机玩游戏。”
弟弟一嘴的不乐意:“行行行,我亲爱的老姐,我明天就去相亲,可以了吧!”
弟弟对我,还算言听计从,这是从小一路累积下来的信任,甚至是依赖。
但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弟弟会在相亲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14
听到消息后,我赶紧把两个孩子送到闺蜜那里,再给老公打电话让他快点回家。
等安排好一切赶到医院时,弟弟在急诊室还没有出来。
我妈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眼红肿,看到我,她放声哭嚎:“你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心里更急,吼道:“你能不能盼着弟弟好,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喊完这话,我只感觉一股钝痛在心口涌动。
这些年来,对弟弟的挂心,从来没有停止过。
尽管自己是个缺爱的孩子,可是,能够爱弟弟好像是对自己的一份弥补。
人啊,不就是这样嘛,要么爱,要么被爱。
想明白这一点,就会好过许多许多。
15
弟弟很快被推出了急诊室。
经诊断,他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以及大面积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治疗。
我妈看着受伤的宝贝儿子,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惹得弟弟都烦了,直叫唤:“姐,我这是要死了还是怎么了,咱妈哭什么?”
可是,我妈翻看了弟弟的伤口后,哭的更凶了。
弟弟不耐烦地说:“妈,你能不能别哭了,要不你回家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姐就行。”
我妈没走,坚持留在医院照顾弟弟。
当时病房里还有三个病人,时不时有人来探望,特别吵,我妈忍了一天,趁我出门买饭时拉住我:“我记得你有个同学在医院,能不能给你弟弟换个单间?”
我向她解释:“这家医院床位很紧张,就算你舍得花钱,也不见得好调换。”
我妈不高兴了:“想想办法嘛,哪怕换个双人间也行,大病房这么吵,你弟怎么休息?休息不好怎么恢复……”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行吧,我试试。”
16
两天后,弟弟搬去了双人间,我妈这才放下心来。
她主动提出晚上回家休息,把医院的大事小情交给我。
我要忙工作,要顾两个孩子,医院家里单位三头跑,几天下来,同事看到我吓一跳,说我瘦得几近脱相。
我心里苦笑。
同事都看得出来我瘦了,但我妈眼里,我就是个铁人。
她每天拎来的骨头汤,习惯成自然地没有我的份儿。
有一次,弟弟特意提了一嘴:“妈,我姐那么累,你给她也盛一碗。”
我妈面无表情地说:“伺候你一个我都要累死了,你姐又没生病,喝什么汤。”
弟弟不吭声。
晚上我下班去照顾他,他把保温饭盒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里面是他留给我的一半骨头汤。
我让他喝,他说你要是不喝,我以后也不喝了。
我只好喝下,心里一边海水,一边火焰。
17
而这样的心酸只要是和弟弟、妈妈同在一个屋檐,就得不断上演。
那天,我“大姨妈”造访,早起后窝在椅子上等着我妈来换班。
结果等了半天,等来了她的一通电话:“你今天不上班,就在医院陪一天吧,我在家给你弟弟包点饺子,外卖不新鲜。”
我捂着肚子走到外面:“妈,我来那个了,很不舒服,想回家睡一觉。”
我妈想都没想,来了句:“那饺子谁来包?医院那么大,就没个你休息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只感觉心头一角塌了,肚子更疼,再开口时带着明显的哭腔:“你女儿的死活都不如你儿子一顿饺子,是吗?”
18
挂断电话,我靠在墙上,还是哭了。
半小时后,我妈匆忙跑来,一见我浮着虚汗的脸和红肿的眼,心虚地辩解:“你看看你,我也不知道你疼得那么厉害,你又没说清楚……”
那一刻,我真想把这些年憋在肚子里的委屈全倒出来。
可是,当我看到她那苍老的面孔,忽然什么都说不出了,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说:算了。
一个人被冤枉,可以拿出证据为自己申诉,可父母的偏爱,不是几句申诉就能矫正的。
况且,我已经过了需要父母公平对待的年龄。
19
我缓了半天,抹了把眼泪,最后吐出一声叹息:“我先走了。”
我妈可怜巴巴地喊了句:“萍萍,我是真不知道你那么疼……”
我没有回头,不想将人生倒带回去,听什么苦衷和辩解。
我又想起那年,骗弟弟拿着五毛钱去小卖部买糖的事,我把他找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我对妈妈的怨,不会超过对弟弟的爱。
说到底,我今日所做的、所忍受的一切,为的是那个给我留了半罐汤的弟弟,而不是为了一顿饺子不顾我感受的妈。
失之东隅,收之桑篱,这不是心灵鸡汤,这是我开给自己的心理偏方。
就像电影《与玛格丽特的午后》里面所说的:小时候没有得到爱也没关系,它让你从此有了寻找和发现的机会。
20
弟弟出院后不久,姥姥90岁大寿。
这是全家的盛事,32个大家族齐聚一堂。
姥姥7个子女,妈妈是老三。
席间,90岁的姥姥颤颤巍巍地给70岁的大舅夹菜,拿起桌子上的两包好烟,偷偷塞给二舅和小舅。
90岁的她,动作缓慢到只有她自己以为谁也没看见。
几个姨妈都笑了,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姥姥重男轻女的往事。
比之妈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七老八十的她们,说着那些往事,时而笑,时而抹抹眼角。
事隔多年,那些记忆她们依然清晰。
能够当成笑话说出来,不代表内心不疼痛。
21
尤其是我妈,居然还哭了,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不能说原谅了她,也不能说不恨她。
但至少,我心疼了她,也理解了她。
她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她没有能力改变自己。
可是,我有。
除了让我的两娃在公平健康的爱里长大,除了爱弟弟,也应该试着去爱妈妈。
爱她,就是去爱那个童年时受伤的自己。
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才是真正的疗愈,才能慢慢忘记那些伤痛吧。
22
生日结束时,一大家子忙着给姥姥戴帽子,穿羽绒服。
我走过去,帮我妈披上大衣,给她的围巾系了个韩式蝴蝶结。
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乖,你都这么大了,还有妈妈,真有福,所以,要笑哦。”
我妈笑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眼角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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