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2045年男性精子数量将归零?……
研究环境对人类发展影响的美国流行病学家珊娜·斯万教授最近出版了一本名为《倒计时》的新书。
在书中,她认为精子数量可能在2045年会接近0——主要是由于在制造日常产品时使用的一系列环境污染物的影响:塑料中的邻苯二甲酸盐和双酚A(BPA),以及用于防水的全氟烷基物质(PFAS)。
她说,到时候,想要孩子的大多数夫妇都需要依赖辅助生殖技术。
她还警告说,这些化学品会使阴茎变小。
无疑,非凡的观点需要非凡的证据。莫纳什大学妇产科系兼职副教授蒂姆·莫斯认为,上面的说法有点危言耸听。
流行病学家发现疾病和潜在的诱发因素之间的关联,如肺癌和吸烟。但是他们的工作不能确定疾病的原因–两件事情有关联并不意味着其中一件是由另一件引起的。
环保活动家艾琳·布罗科维奇(Erin Brockovich)3月份在《卫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首先提到了 “破坏荷尔蒙的化学品正在削弱生育能力”。但因果关系还远未确立。
考虑到现有的证据,有理由认为影响我们体内激素功能的化学品,如双酚A和全氟辛烷磺酸,可能会影响男性和女性的生殖能力。但我们并没有无可辩驳的证据。
选择性的报告
2017年,斯万和几位同事发表了一份详尽的审查研究报告,显示在1973年至2011年间,男性的精子数量明显下降了59.3%。这项研究为斯万在《倒计时》中提出的论点以及我们在媒体上看到的论点提供了参考。
另一方面,未被广泛提及的是,研究人员只在来自北美、欧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男性群体中观察到了精子数量的下降,而在南美、亚洲或非洲的男性群体中却没有。
当斯万和她的同事将所有国家的数据结合起来时,他们看到了下降,因为 “西方” 男性样本数超过了其他地方的男性(在研究和参与者的数量上)。
斯万和她的同事在进行研究时努力避免偏见。但是选择偏差(与如何选择样本)、出版偏差(由于研究人员倾向于只报告他们认为会感兴趣的观察结果)以及作为他们调查基础的原始工作的其他局限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研究。
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许多研究显示出精子数量在下降,这令人担忧,但我们并不完全了解内在原因。指责环境中的化学物质忽略了其他重要因素,如慢性病、饮食和肥胖,以及人们可以采取行动来改善他们的生育能力。
斯万2017年的研究,本质上是把1973年至2011年不同时期的男性群体的精子数量转为坐标平面上的点,再经过所有点绘制出一条直线。(统计里的线性拟合)
仅仅因为画出一条直线,并不能证明直线揭示了规律。假设数据的趋势存在于观察范围之外,这是不科学的方法。
我们知道20世纪40年代初男性的精子数量大约为每毫升精液1.13亿个精子,但是,如果用斯旺直线回推,得到的大约为1.4亿个/毫升。根据现有数据向前推断,得出精子数量将在2045年达到零,但这同样可能是不准确的。
当斯万告诉新闻网站Axios”如果你看一下精子数量的曲线并向前推算”,她是在鼓励对数据进行不合理和不科学的解释——尽管她承认以这种方式推算是 “有风险的”。不幸的是,这种警告往往没有被新闻提及。
例如,新闻中写道:”这将意味着没有婴儿。没有繁衍。没有新人类,”那是夸张的、不科学的结论。
放松,阴茎并没有缩小
关于阴茎缩小的说法是明显的标题党。那仅是一项针对意大利东北部威尼托地区383名年轻男子的研究。
在威尼托地区,有不同程度PFAS污染的地理区域。一组212名生活在高或中度PFAS暴露地区的男性,他们体内的这些化学品含量很高,他们的平均阴茎长度为8.6厘米,比一组来自无暴露地区的171名男性的平均值(9.7厘米或3.8英寸)低10%左右。
但是这项研究的几个问题,影响了可靠性,以及是否可以将结论推广到其他人群。
样本人群的选取根据他们的居住地,而非出生地来分组。由于生殖器的大小是在出生前决定的,所以他们母亲怀孕期间的环境因素与阴茎大小的关系比后来居住地更为密切。
由于几十年的工业污染,生活在威尼托受污染地区的男性接触PFAS的水平是极端的。我们不知道这种大规模暴露的潜在影响与较小的、更常见的污染物暴露(如来自塑料食品包装)之间的关系。
该研究缺少关于其研究对象和测量条件的细节。通常要排除明显的影响因子,如先天异常,但不清楚上面的研究是否注意到这一点。他们也没有提到影响阴茎测量的变量(如室温、姿势、以及阴茎是直握还是悬垂)。
从语义学的角度来看,要想让阴茎 “缩水”,它们必须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短,但无论是从个人还是从群体的角度来看。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关于男人的阴茎因环境污染而缩短的报告。现有的数据并未显示,过去的几十年里,阴茎的尺寸有所下降。
虽然环境污染是一个紧迫的问题,但证据表明,人类灾难性的崩溃和随之而来的阴茎萎缩是相当不可能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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