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什么是情人？是小姨吗？”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01
假如你不会游泳，亲人落水，该如何施救？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面临过这样的选择。
只不过，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施恩与报答，往往事与愿违，得不偿失。
今天的故事有点残酷，但愿这样的悲剧不再上演。
02
孟大雪和孟小雨相差三岁，生于中部城市的一个小镇。
爸爸在镇政府工作，妈妈是家庭妇女。
两姐妹从小感情就好。
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为一件新衣服、新文具，甚至一口吃的，打得天翻地覆，但她俩，永远是大的让着小的。
大雪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先是在远房亲戚的饭店帮忙，后来跑到一个同乡的服装店卖衣服，再后来，自己开了店。
一个月赚500元的时候，她自己留100元，剩下的，全寄给小雨。
那些年，她吃尽苦头，却无怨无悔地富养着妹妹。
大雪的梦想很直接：妹妹从小到大都是镇上的学霸，她必须和爸爸一起赚钱，供妹妹上大学，将来有点出息。
03
小雨也算争气，如愿考入省会城市的211院校外贸英语专业。
毕业后，小雨留在省城，在一家留学中介工作，姐妹俩终于团聚了。
小雨毕业工作的第二年，大雪结了婚。
老公宋健跟大雪一样，初中毕业出来闯荡，也是做服装生意的。
夫妻俩白手起家，在省城的非中心地带首付了一套两居室，就这样扎下根来。
那时候，他们对未来的日子充满热望，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在省城站稳脚跟。
04
可谁能想到，曾经红火的服装店受互联网冲击，经营日益惨淡，一个月下来，勉强维持房租。
宋健每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而这时，大雪又怀了孕。
为了赚钱，她挺着大肚子南下北上的去进货。
最让小雨揪心的，是姐姐和姐夫之间越来越多的争吵。
虽然表面上是因为琐事，但真正的原因，细究都指向了钱。
也是那段时间，小雨真正见识了何为贫贱夫妻百事哀。
尤其是外甥达达出生后，他们的争吵更加频繁。
05
小雨眼看着姐姐的婚姻在柴米油盐里，越过越闹心。
好不容易熬到达达上幼儿园，姐夫四处寻找创业机会，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见姐夫靠不住，姐姐对达达的学习要求更加严格了。
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就报了逻辑思维、英语班等等。
达达稍微表现出不耐烦，她轻则骂，重则打，姐夫不拦还好，一拦就会引火烧身。
姐姐不止一次在骂完老公，打过孩子之后，在小雨面前失控落泪。
“姐有一颗光芒万丈的心，却是万箭穿心的命，所以，你好好努力，将来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别像我活得这么绝望。”
06
相依为命的姐姐活得如此艰辛，小雨如坐针毡。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赚钱，希望能助姐姐一臂之力。
但她给姐姐多少钱，姐姐都如数给她存着。
姐姐说：“小雨，你自己得存一些钱，否则，将来会被婆家看不起。”
姐姐还说：“小雨，你学历比我高，长得比我漂亮，所以，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07
姐姐一地鸡毛的日子，是对小雨最现实的教育。
她曾经谈过一场长达4年的恋爱，但最终还是分了手。
对方跟她一样，一无背景二无靠山。
她几乎能够预见，如果两人结了婚，背上各种贷的压力，日子不会比姐姐幸福到哪里去。
包括单位有男同事曾经追求过她，但都被拒绝了。
眼看着小雨年纪越来越大，父母已经开始催婚，但她还是很清醒：宁可单身，也不能嫁给穷光蛋。
所有人都觉得孟小雨眼高于顶。
只有她自己清楚，没有坚实经济基础的婚姻是怎样的风雨飘摇、惶恐不安。
08
转眼，达达到了学龄，大雪又开始焦虑。
达达没有省城户口（大雪当初买的房子总房款不符合落户条件），而家门口的学校倒是出具居住证明，就可以入学，但那些孩子都是像她这种外来打工人的子弟。
家长忙于生计顾不上孩子，孩子们彻底放飞自我。
大雪经常看见这个学校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出口成脏”，放学坐在广场上拿手机打游戏，甚至连抽烟的都有。
大雪放下狠话：宁愿回老家，也不能让达达上这所学校。
那段时间，大雪寻找各种门路，冤枉钱没少花，但上学的事情却没有丝毫进展。
为此，大雪暴瘦十几斤，整张脸写满了焦虑憔悴。
小雨知道，达达是姐姐人生最大的希望，如果他不能进一个相对好点的学校，姐姐也就失去了最后的人生支柱。
09
这时，小雨想到了老贺。
一个自己曾经为其女儿办理过出国留学的土豪。
当时，留学手续办得很顺利，只不过，老贺女儿到了美国后，对租住公寓的房东很不满意。
按理说，这已经不是小雨服务的范畴了，但她还是费尽周折为其另寻了一位房东。
老贺特别感激，后来帮小雨介绍了两个客户，并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在这里路子广，有任何事，尽管开口。”
那时的小雨，只觉得那只手有些油腻。
但当自己最爱的外甥眼看着就没学上的时候，她想起了老贺。
尽管她知道一旦开口，要付出的代价会很高昂，但同达达有学可上、姐姐可以不绝望这件事相比，她认了。
10
果然，收到小雨的微信后，老贺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吧，啥事，愿意效劳。”
当知道是孩子上学的事情后，老贺很爽快：“你等我电话。”
说来悲凉，姐姐姐夫忙活了一年多都没找到门路的事情，老贺三天就搞定了。
他给小雨打来电话，是省城不错的重点小学，达达以体育特招生的名义入学。
他把去学校找谁、电话号码都一一告诉了小雨，并且嘱咐：“我已经打点过了，你就理直气壮地办入学手续就行。”
小雨激动得说了无数声谢谢。
挂断电话，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姐姐，姐姐在电话那端放声痛哭。
她说：“小雨，达达日后出息了，一定好好谢谢你这个小姨。”
小雨也是热泪盈眶的对姐姐说：“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姐，你为我做的那些，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能够帮到你，我开心还来不及。”
11
但这样的开心是有代价的。
事情办妥之后，小雨请老贺吃饭。
那顿饭吃得礼貌友好，甚至让小雨心怀了一丝侥幸——老贺只是还自己一个人情，并没她想的那么龌龊。
但是第二天，小雨就收到老贺同城快递来的鲜花和一条项链。
老贺说：“算是答谢昨天愉快的晚宴。”
说起来，小雨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当然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
可是，有求于人的是她，她如何拒绝？
这样来来往往了两个月后，老贺让小雨陪他去深圳出趟差。
傻子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此时的小雨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她，在老贺不间断的物质攻势下，再对比姐姐吃个榴莲都要等过节的苦逼日子，她开始有些享受借力而行的快捷。
那种终于找一个真正靠山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地抵押了自己的青春。
12
从深圳回来不久，老贺给了小雨一把钥匙，那是她单位附近的一套精装公寓。
他不说小雨也知道，他这是要将自己金屋藏娇起来。
老贺还许诺，说这家公寓的产权证还没正式下来，等下来之后，就过户到小雨名下。
住在连窗帘都能遥控的豪华公寓里，想到未来自己可以拥有它的产权，小雨的内心是喜悦的。
有了它，她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而对于自己为什么搬出来这件事，小雨告诉姐姐，这套公寓是公司给她的业绩奖励，租金由公司承担。
大雪听了无比开心，鼓励达达好好学习，将来要像小姨这样，有资源有人脉，活得风光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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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事情，就是纸里的火，总有露馅的一天。
2019年10月的一天，小雨被老贺的妻子堵在了公寓里。
对方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然后冷冷地说：“你外甥不就是靠你卖肉才进了重点小学嘛，放心，他怎么进去的，我就让他怎么出来。”
小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寓的，害怕、恐惧、屈辱、后悔……
以及满脑子都是达达被从重点小学驱逐的后果。
她慌了，就像突然回到小时候，闯了祸，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父母，而是姐姐。
要命的是，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14
那天，小雨失魂落魄地跑到姐姐的服装店。
可想而知，得知达达上学背后的真相，大雪如遭雷击。
姐妹俩抱头痛哭。
“姐对不起你，是姐拖累了你，毁了你……”大雪捶胸顿足，跌坐在地上。
一想到达达有可能失学，姐妹俩迅速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了。
不知哭了多久，最后还是大雪先停止了哭泣，她拉着小雨的手说：“该来的总会来，随便吧，大不了再回镇上。”
说完这句话，大雪重新号啕：“都怪我，当初要是早这么想，怎么会把你的人生也毁了……”
经历了这一切，姐妹俩才明白，人生最绝望的句式莫过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生中有些捷径，最后一定会成为人生路上最大的那个坑。
15
而该来的还是如期来了。
两天后，达达所在的班级家长群，一个新加入的，没注明身份的“家长”，在群里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实名公布了达达靠着小姨给别人当小三，挤进重点小学这件事。
那人还说：“我们都是辛辛苦苦奋斗了几十年，靠自己努力把孩子送进这所学校的，但有些人，只需要陪睡就可以，请问，这样的孩子会不会成为班级害群之马？这样不知廉耻的父母在我们班级，是不是我们的耻辱？”
说完这些，那个神秘家长就退群了。
当大雪在班级群里看到这则消息时，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16
从此，每天去接达达放学，都成了大雪最大的心理障碍。
她害怕面对那些家长异样的目光，更害怕达达在学校里会遭到同学的排挤。
有天放学路上，达达突然问她：“妈妈，什么是情人？是小姨吗？”
大雪的脑袋“轰”的一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之后，她故作镇静地告诉达达，不要听别人瞎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回来跟妈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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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知道，虽然达达才上二年级，还不懂大人世界里的因果，但总有一天，这件事会影响到他。
可是，付出如此高昂代价进去的重点小学，真的要中途退学吗？
退了学，达达又能去哪里呢？这一次，她还能求谁？
一想到这里，大雪整个人都像跌进冰窖。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失控了。
她突然很怀念达达没上这个小学之前，那样紧紧巴巴，问心无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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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雨呢，东窗事发后，老贺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在那间公寓里的衣物都没敢去取。
后来，她临时搬进一家酒店，开始租房子。
她不想回姐姐家，害怕面对姐姐那焦虑愧疚的眼神，更害怕姐夫那尴尬的脸色。
她终于知道，有些错误就像系错的扣子，从系错第一颗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直到最后一颗才肯承认罢了。
她拼命工作，努力为曾经的错误买单。
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付出的代价太沉重，摧毁后的重建，太难了。
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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