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的魔幻毒品战争……

一、菲律宾

以前讲过一件段子。公知们喜欢说，跟着美国的国家都发了，利比里亚和菲律宾说你们先聊，我们两个先撤了。

其实咱们现在说的美国的朋友们，比如英法德什么的，这些本来就是列强，他们当列强那会儿，美国还在北美平原上追印第安人。

美国还有不少真正的小伙伴，比如说他的后院那几个，还有跟他最亲的俩，一个亲儿子利比里亚，一个干儿子菲律宾，都不咋样。

利比里亚的国旗长这样：

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国家跟美国的关系不简单，事实上这个国家是美国释放的一部分奴隶回非洲建立的，政府各方面都复刻了美国那一套，现在是全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其次是菲律宾，这个国家最早是西班牙的地盘，它这个奇怪国名，也来自西班牙王太子菲利普，这也是为啥菲律宾作为一个亚洲国家，竟然信天主教。

后来美国和西班牙打起来，西班牙打了败仗，菲律宾就被美国给抢走了，大家知道那个麦克阿瑟，菲律宾就是他爹带着美国士兵们给打下来的，后来麦克阿瑟又在这个地方呆着。

他不是有个外号叫“大元帅”嘛，可是美国并没有元帅，其实他这个元帅就是菲律宾国防军元帅。奇怪的是他当元帅那会儿，整个菲律宾还没有任何军队，只有他一个元帅，这事在美国一度是个笑话，后来慢慢习惯了，不少人还以为他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元帅。

菲律宾在“二战”后脱离了美国，但是跟美国的关系一直还不错，属于美国在亚洲最亲密的小伙伴。美国基本上没停止过给他这个干儿子贷款和支持。

不过它有个毛病，有点像大佬老家的穷亲戚，感情不错，能帮也愿意帮，不过上不了台面，帮不上美国什么忙，不像日本那么有实力，所以不咋听人说他俩的关系。

后来美国要搞产业迁出，迁到了亚洲，也就有了“亚洲四小龙”，还有个“亚洲四小虎”，而泰国和菲律宾，他俩就是小虎。

菲律宾一度搞的还不错，经济水平竟然冲到了亚洲第二，上世纪60年代，工业化程度远超过韩国，仅次于日本。

而且菲律宾不是韩国那种军政府，也不是日本那种世袭家族政治，更不是泰国那种保留落后君主制的国家，是美国唯一认证过的“民主自由国家”，是“亚洲地区唯一的美式民主国家”。

菲律宾搞的是三权分立，也有两院，跟美国差不多，好处是跟美国确实差不多，毛病是啥都通过不了，正经事一件都干不成，好几次眼睁睁错过机会，被韩国军政府给抢走了。美国本来是想扶持菲律宾的，不过亲儿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后来才开始重点培养韩国。大家注意下，美国哪一套，只在美国能玩得转，离开美国就水土不服。

雪上加霜的是，后来发生了亚洲金融危机，菲律宾经济倒退了17年。

也正是那些年经济一直不太好，所以政府开放了老百姓出国务工，“菲佣”就是那时候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查了下，竟然高达1000万人出国，这些人每年在国外赚到钱后寄回菲律宾，菲律宾的外汇主要是这么来的，此外还有印度，印度在海外也有大量的人往国内寄钱，这些钱也是印度的主要外汇来源。

此外菲律宾跟泰国有点像，华人在那边非常非常多，前年我出差去那边，我们公司负责接待的一个妹子，她是福建人，1994年过去的，他们那个小区在菲律宾的富人区，周围也都是华人，那个小区在马尼拉算非常不错的小区了，差不多是三万多人民币每平米，她的房子300万人民币，首付10%。

有一些不太好的小区，说是一万多，还有不少五万的，看起来很豪华。最贵的十万左右，都是人民币，是不是感觉也没那么便宜？

事实上那边的房子一直都在涨，国内的人去投资，菲佣们从海外往菲律宾汇款，把房价一直往上抬，我今年竟然还收到两个让我去菲律宾移民的电话。

我去了才知道，跟泰国有点像，菲律宾的华人多的离谱，据她说纯正华人一百多万，华裔，也就是从清朝移民过去华人的后代，保守估计一千万起步。跟泰国不一样的是，菲律宾大部分都是福建人，泰国大部分都是广东人。此外菲律宾和泰国一样，有钱人大部分都是华人。

华人有钱，于是把坟墓修的跟酒店似的，但是1500万人口的马尼拉，有400万人生活在贫民窟，这也是为啥有人说“死人的别墅，活人的贫民窟”。

而且我知道了一件事，差点把我恶心死，说是马尼拉的贫民窟里的那些人的食物，就是城市居民扔出去的垃圾。他们把垃圾捡回去，然后分拣出来能吃的继续吃，这些垃圾还有个专门的名，本来已经忘了，为了写这篇文章专门问了下，叫pagpag。

有意思的是，垃圾不是白送的，是通过中间商转手的，中间商有大有小，还分成一级代理和二级代理，大中间商手里有一堆垃圾工，去酒店饭店居民区捡垃圾，这个是要收费的，然后送到贫民窟分拣，分拣完了再卖给穷人，再收一次费。

负责这项业务的几个大佬富得流油，其中一个也是华人，他儿子还是个网红，天天在社交媒体上溜达。

也正是因为菲律宾整个社会非常非常的分裂，各种破事都发生在贫民窟和乱七八糟的村里，市区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贴几张图吧，这是马尼拉市中心：

这是马尼拉贫民窟：

二、老杜上台

菲律宾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毒品，是政府官员腐败，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因为贩毒的，主要就是政府内部的人。
我这些年溜达过好几个东南亚国家了，又是看书又是找人聊，发现那些国家好像都有个共同特点，比如：社会两极分化极其严重，市中心地带跟发达国家也差不多，越往基层越不像样，相当于说政府的有效管理范围只有城市市区；

这些国家华人非常多，而且拥有大量的财富，这些富裕华人普遍反华。这一点大家可能有点不太理解，不少人又要上升到“民族性”了，其实也正常，现在反华是一种“政治正确”，那些国家的人本来就担心华人富豪联合中国，要掏空所在国，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摆出一副反华造型，跟中国划清界限。

那些政府非常低效且不管事，好在老百姓也不指望政府，他们自找出路，地头蛇们慢慢就演变成了匪帮头目什么的，政府也懒得管，基层也就慢慢出现了匪帮和政府的共制。

这种模式必然腐蚀政府，所以东南亚普遍腐败横行。

大家可能纳闷，我也去那边旅游过，没啥感觉啊。你当然没感觉了，前些年我国大规模扫黑除恶，清理了那么多人，咱们不也没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嘛。
犯罪和腐败，往往跟城市市民是平行社会，平时没有交集，但是这玩意跟细菌一样，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说不定哪天还会弄死你。

菲律宾也一样，2017年毒品战争正在进行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马尼拉，当时以为整个社会跟中东似的，去了才知道跟平时没啥两样，电视上那些残酷的爆头、街头的尸体什么的，其实主要发生在贫民窟和基层，马尼拉根本看不到。

而且我问了好几个人，马尼拉的市民其实对菲律宾国内的形势仅仅停留在新闻里，菲律宾的那些旅游景点和城市核心区治安普遍没啥问题，这倒和泰国有点像，大家看新闻会觉得泰国这地方太黑暗，罪恶横行，但是去玩的话又觉得民风淳朴，非常矛盾。

在2016年咱们熟知的杜特尔特上台前，菲律宾大城市的人感觉不是太明显，但是基层基本没法忍受了，我直接放一段菲律宾警方的说法，大家感受下：
菲律宾警方称，在现任总统杜特尔特发动禁毒战争之前，全国1亿人口中吸毒者有370万。据菲律宾禁毒署2014年统计，菲4.2万多个乡镇中，92％以上的区域存在毒品犯罪，首都马尼拉是重灾区。而伴随毒品产生的绑架、抢劫和杀人越货等犯罪问题更是猖獗，严重危害社会治安。据统计，菲国内70％的犯罪行为与毒品有关，包括毒品在内的相关犯罪行为，导致每天35人死亡。此外，菲律宾还是全球制毒和贩毒的重要据点，全球约70%的大麻产自这里，国内活跃着大约13个跨国贩毒组织和175个本土贩毒集团。

也正是因为毒品和犯罪问题严重到了刻不容缓，所以才有了杜特尔特的上台。

老杜这人本来出身菲律宾上层社会，他的招牌就是打击犯罪，当初还在当市长的时候，就雇佣杀手杀罪犯。

这个事其实可以分开看，如果停留在“除暴安良”的层面讲，老杜的行为还是很过瘾的，不过这玩意容易形成一个乱局，“犯罪”这事到底谁说了算？

举个例子就知道了，老杜自己是侦探吗？他能知道城市里谁是罪犯？当然不知道了，必须依赖手底下的人上报，手底下的这些人会不会把自己的仇家放进去呢？会不会沦为打击异己的工具呢？

这也是为啥搞私刑这事往往没啥好下场，迟早反噬，正儿八经的国家都尽量搞法制。

现在能统计到的，老杜在当达沃市市长期间，他手底下的“死亡小队（death squads）”杀掉了1442人。

不过菲律宾那边如此的烂，以至于“私刑”都比执法系统有效率，几年下来，杜特尔特做市长的那个市治安为之一新，犯罪率暴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杜开始向总统进发。

在大选的时候，彻底放飞自我，说是要用罪犯的尸体填满马尼拉湾，说是扫毒就是要杀，就地处决。

还说希特勒屠杀了300万犹太人，菲律宾有300万瘾君子，他很愿意把这些人都屠掉。

这些话把菲律宾中上层吓了一跳，不过基层老百姓毕竟受黑社会、毒品的苦太久，很高兴就把他选上去了。

三、毒品战争

老杜上台后基本没眨眼就开始了他的毒品战争。

这个过程有好几个版本，第一个是我们在国内听到的。

警察们大杀四方，逮到毒贩子就地正法，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整个国家的治安为之一新。

真实的情况跟这个有点像，但是差别又有点大，我尽量客观描述，不做评价，大家自己感受下吧。

杜特尔特上台后就开始折腾，先把他之前当市长时候那些助手们都安排到关键位置上，我们上文提到过，这些人被称为“杀手小队”，在他当市长的时候就到处杀人，这次再接再厉，到了新岗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且为了快速见效，老杜还授权钓鱼执法。

警察们倾巢而出，到处收毒品，只要对方拿出毒品来，一枪爆头，然后拍照。有的警察做事比较讲究，还在毒贩子手上放上枪，制造双方激烈交火，警方迫于压力将对方击毙的假象。

并且拍照后还会送到医院，这样一方面显得很人道，另一方面也可以破坏现场。大家知道，理论上伪造现场是非常非常难的，具体可以看看美剧《犯罪现场调查》。

不仅如此，这事后来进一步扩散，政府鼓励基层老百姓去枪杀毒贩子，而且这些事都主要集中在贫民窟和各种村里，菲律宾大城市的人了解这些事，大部分也是从电视和新闻上看到的。

后来还出现一些明星杀人小队，比如奎松市里有个警察局，这个警察局的核心反恐人员，一群中年危机的男性警察，每人平均杀了十几个毒贩子。

很快的，警察杀掉了所有他们知道的毒贩子和吸毒的人之后，就没法继续开展工作了，怎么办？

于是雇佣民间组织去杀人，明码标价，杀一个毒贩子400美元，杀一个瘾君子150美元。

这把毒贩子和瘾君子们吓得够呛，几十万人跑去自首。毒品战争刚开始那会儿，赏金比较高，不少瘾君子登记完之后就被警察放回去了，本来以为没事了，很快雇佣兵就上门，一枪干掉，然后去领赏。那段时间大家慌得要死，说是不自首会死，自首之后相当于主动暴露，也会死。

这事很快引起了巨大反响，政府迫于压力，修改了奖惩方案，说是一旦有人自首，就不能放回去，然后菲律宾的监狱人满为患，都快堆起来了。

而且菲律宾政府说台湾没少向菲律宾贩毒，已经击毙好几个台湾人了。看来湾湾不仅擅长搞诈骗，还有其他致富小技能。

有记者说警察把不是毒贩子的人给杀了，有人权组织说警察是抓人的，怎么能杀人呢，最起码应该交给法院吧。

甚至有记者曝光，菲律宾有不少警察本来就是毒贩子，这些警察在毒品战争中表现过分积极，到处杀人，主要为了掩饰自己贩毒这一事实，报道一出，社会哗然。

然后这些人也被警察给杀了，死后还在身上“找到了”毒品和枪，这些人都是些律师，人权卫士，记者什么的，从2016年毒品战争爆发，到2019年，有名有姓统计到248个这类的人被杀。

这个过程中老杜一再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对于各方面指责，向来都从不嘴上留情。

比如有记者问他，说吸毒的怎么能杀掉呢？全世界都只抓贩毒的，为啥要杀吸毒的？

他说吸毒的人脑子已经坏掉了，救不好了，不如扔到马尼拉湾喂鱼。

甚至奥巴马指责他杀记者的事，他也给怼了回去，这在美国和菲律宾的历史上非常少见，要知道，菲律宾很少干忤逆美国的事，这次怼完之后，美菲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四、战争结果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纳闷，菲律宾现在到底咋样了。

我写这篇文章之前，以为这么大力度，应该有效果吧？但是查国内的新闻发现并没有靠谱说法。

但是等我把国外的各种新闻都看了一遍之后，陷入了深思，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咋样了。

从现在各种迹象来看，菲律宾贩毒最大的问题不是毒贩子多，而是真正的大佬在幕后。道理不复杂，基层毒贩子都是些“经销商”，他们背后，有好几个大“总店”，这些大佬把毒品从海外弄进菲律宾，然后再由毒贩子卖到全国各地。

那谁是幕后大佬呢？

没人知道，反正现在有一点很明确，菲律宾大部分毒品都是直接从海关上岸的，经常通过救护车和军车拉毒，而且菲律宾的政府腐败至极，自上而下的烂，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老杜禁毒这事在菲律宾内部一直反对声浪非常高，而且效果成谜。甚至就在2020年1月份，菲律宾副总统说，死了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政府只摧毁了不到1%的毒品供应。言外之意很清楚，现在菲律宾打掉的是基层分发系统，真正的毒品幕后大佬和供应链并没有受到啥损失，还在往菲律宾倒腾毒品。

菲律宾的整体跟整个东南亚的差不多，东南亚基本上啥政体都有，君主立宪的，共和制，还有美式三权分立的，但是背后都差不多，几股势力共同坐庄，这几股势力有代表民粹的，军方的，财阀，西方支持的势力等等，不止东南亚，韩国日本也差不多。

一般总统是大选上台的，往往代表的是民粹，也就是老百姓的意愿，总统也是其中一股势力，他可以动用自己能指挥的那部分资源折腾，但是不能触及其他大佬的底线。

但是如果不触碰其他大佬的势力范围，那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而杜特尔特自己也知道自己孤单，知道公检法已经被渗透，所以才绕过整个官僚，直接指挥基层力量去折腾。是不是很眼熟？像不像川总？

在过去四年里，菲律宾已经抓起来好几千政府工作人员，杀掉了22名官员，其中包括好几个市长，其中有一个市长，去监狱向预警开枪被击毙，大家看完了上文，应该猜到具体啥情况了吧。还有两个市长是被不明身份人士射杀，比如下边这个：

到现在为止，警方宣布射杀了6700人，不过这个数据不被主流媒体接受，比如我们文章提到的“民间组织”和“不明身份人士”射杀的人，就不被统计到毒品战争里，现在一般认为各种手段共杀了30000多人，我们文章标题也使用了这个数据。

川总已经完蛋了，杜特尔特最近也在接受调查，说是他和他的家族贪污，说不定也会出事，再加上他之前让他的小伙伴做的那些事，一旦他下台，场面会非常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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