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浴中心点了个套餐,完事后28号把我送到家门口……
28号把我领到一间幽暗、晦靡、充斥了某种莫可名状熏香和情不自禁灯效的套间里,她站在门边,双手用端庄的姿态拢在腰间,白色比基尼长裙在空调柜机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如同仙女下凡在富贵人家。
她叫我趴下,趴在那张顶上有着巨大玻璃的、心型的大床上,她说先用精油给我开个背。
我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10:00点整。
玉手在宽厚且坚实的背上游走、揉捏、拍打和挤压,我咬紧牙关,默默承受。我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最后的理智即将被突破,一股悲壮从前列腺位置涌起,我是那名独自在最后防线抵抗的士兵,守得住光荣,守不住也光荣。
“你还没有意识到思想自身所包含的矛盾和思想自身与信仰的对立。”
千钧一发之际,28号说。
是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准备缴械投降前敌军突然的溃败,是带着绝望在最后两秒大力射门时对手突然抽筋的错误,潮水从身体里褪去,我翻过身来,和她面对面端坐,用同志重逢般的热望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声音里抛去了仅存的那丝颤栗。
“黑格尔。你说的是黑格尔。这正是我今天来点你的原因。”
28号说,我听说了你的困惑,也洞悉了你的动机;你想要探究事物的本质,却又陷于对事物本身的表达;你的理解既深刻又浅薄,你在割裂的、独立的、没有交换的认知体系里寻找自洽——你变得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傲慢。
她准确地捕捉了我的把柄,而我却无力去寻找她的漏洞。
救我。我说,孤独正在从哲学的意义上杀死我。
她注视到我目光的渴切和真诚,松开了我的把柄,把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良心上。
“摸着我的良心,我会救你。”
“他和我说过你的情况,我认为你存在三个问题。”她的声音柔美,良心温软,长裙薄透,我侧身从床边裤兜里取出开塞露滴入耳内,以示洗耳恭听。尊师重道,这是我的仪式。
你要做好准备,她说,我接下来的话会像汗蒸室的浓雾一般晦涩难明,但拯救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有,你的手现在可以从我的良心上挪开了,一直这样把着我也会顶不住。
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 “抽象的孤立的思想概念即本身自足,可以用来表达真理而有效准。”
你用绝对的形式去考察纯粹作为规定的概念,而不管这些概念的内容和价值是不能用来表达真理的。而有效地表达真理,必须,“把有限的,单纯理智的思维与无限的理性的思维区别开。”
因为, “凡是直接的、个别得来的思维规定,都是有限的规定。”
你是说,我过于专注于对事物孤立的理解,思考变成了思辨,因此结论会满足于自洽的真理吗?我松开了她的良心,掌心依旧留存着那股幼滑。
她说,不止于此。你太关注纯粹客体,却有意忽视客体之间的普遍联系和运动。客体之间不是并列而是连续,不是有限而是发展。
通俗点说,就像做服务。你今天花了3000块,绝不仅仅是只为了推油。如果你在推油开始就把它当做全部,那在接下来项目里,你要么弹尽粮绝无以为继,要么赶鸭子上架油尽灯枯。并且,这会让你在意志自足的先验限定下形成傲慢的认知:3000块和路边150块没什么两样。
我明白了。我说,本身自足并没有考虑到连续性,因此会变得片面和有限。
是的。28号说,这种直接理性是你孤独的起源,也是傲慢的根由。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把认知对象“从表象中接受过来,当作给予的现成的题材,应用知性的规定去处理它们”是非常不恰当的,因为 “这些对象既来自表象,故只有用表象为标准去评判那些谓词是否恰当和是否充分足以表达理性的对象。”
我对28号的话感到疑惑,有点不容易理解。“可任何研究都必须从表象开始。”我站起身来,争辩,试图用坚硬的支点撬开28号牢固的立论之门。
可我的坚硬显得可笑,她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把柄,并拉至更近的距离审视它、揣度它、评价它。
“但不能停留在表象上。”她抚弄着我的把柄,就像顽皮的孩子发现了遗失的棒棒糖。“表象只是提供了解真理的材料,而不是真理现成的题材”
表象只是表达一种判断。28号说,这是你的缺陷:把表象作为真理的现成题材,使你做出的规定不足以表达作为对象本质的真理,而只是作为真理的发现条件是否充分和发现方式是否正确的证明。
看着我还是一头雾水,28号突然甩了我一记耳光,就像佛门辩经的棒喝,这是来自技师明悟的掌掴。
我捂着脸感受着她小手带来的热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第三个问题是。不等我反应过来,28号继续开始鞭挞我。一股生痛从把柄上传来,这是灵魂被拷问后带来的苦楚,当然,这也与力道有关。
第三个问题是,因为前面两个问题的存在,你的思维只在自我单纯同一、没有矛盾的范围内活动,这样必然的结果就是导致独断论。因为,“按照有限规定的本性,这种形而上学的思想必须于两个相反的论断之中。”
独断论一定会导致傲慢,而傲慢是孤独的双生子。
我毕竟还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人了吗?听了28号的一席话,我开始痛哭,她又反手甩了我一记耳光,说,“这并不是结论。”
独断论严格执行非此即彼的知性规定,并排斥外在对立的其它规定,这是你过去的问题。可以预见的是,你如果需要去解决它,就一定会进入独断论的对立面,成为一个怀疑论者。
为什么呢?我无力地钻进28号怀里,提出了这个虚弱的疑问。
因为怀疑论在其对事物进行界定的态度来说,也同样是一种独断论。怀疑论无法理解知性把对象之外的概念与对象结合,并且这种结合同时也是对象本身经验的条件;它忽视直接表象,把经验的主观推导视为客观而加诸在经验之上。
你是说,我问28号,我会认为经验的范围只是在知性的范围内,于是便对知性范围外的一切质疑了?
是的。28号紧紧抱着我的头,就像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无知孩子。怀疑论仍然只是知性范畴内的有限的判断,是独断论的。因此你对自我的要求必须是“理性的斗争即在于努力将知性所固执着的分别,加以克服。”
我还是觉得不够,我想要更多。我对28号说,你只是解释了我的哲学困惑,可并没有解决我的哲学问题。
“而且我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我说。
是的,如他所说,你确实是一个敏感的人。28号说,你对上面三个问题的补救和修正,必然会把你导向经验主义。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惶恐道。
“11点半,到钟了。”28号看了看时间,松开了嗷嗷待哺的我:“你这是下一个价值3000块的问题。”
28号帮我洗完澡,穿好衣服,挽着我的手送我到富贵人家家门口。我们相互吻别,并不带任何留恋地各自回头走进自己的生活,就当这90分钟从未发生过。
我带着比来时更深的困惑游荡在街上。我不再觉得孤独,却也感受不到喜悦;我开始变得谦卑,但也不知道该去如何敬畏。我迷失在2021年1月27日上午11:30的建设路三段,那是28号工作的地方。我翻看着和舅舅的聊天记录,在剔除那些不堪入目的表情包后,我似乎找寻到了一些曾被我忽视的信息。
“舅舅,我病了。”
“我知道,外甥,除了你舅舅我,这个城市只有一个人可以治你的病。”[不堪入目垃圾表情包]“谁?”
“一位富贵人家的小姐,28号,很稳。”[不堪入目垃圾表情包]
“为什么?”“因为她是我的学生,你懂得。”[不堪入目垃圾表情包]
“走心吗?”我问舅舅。
“绝对走心。”[微信转账3000块]“钱你收着,弄完了告诉我。我有应酬,先不聊了。””干!“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舅舅耶。”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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