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 交易者社区

北京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疫情再度扩散后,在流调中,许多人看到了另一个北京。

在这城市里,许多普通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他们内心有一张时间表,心甘情愿地任它驱动支配每天的生活。人们活得并不闲适佛系,甚至因为时间表上事情赶着事情,匆忙得有些狼狈。

强大而又明确的欲求,催生出了北京的行动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并为此行色匆匆。有人说,去过很多城市,北京街头的人是走得最快的,大家赶时间。

我们采访了五位不同阶层、行业与年龄的北京人,和他们聊了聊他们的时间表、被时间表支配的生活,和他们走过这一切后,想要抵达的目的地。

1

张辰 保洁员 每天17小时

保洁阿姨辰姐每天要喝两袋速溶咖啡。早上6点出门前,在500毫升水壶里冲上两袋,辰姐带着它出门了。下午两点左右是人最困的时候,但由于办公室职员外出吃饭,这也是辰姐保洁工作能最顺畅进行的时间段,喝下那壶咖啡,辰姐继续干活。

第一家公司办公区一共400平方米,辰姐需要3个小时打扫,清扫垃圾、擦拭所有地板和桌椅表面、浇花,辰姐要求自己尽量一口气完成,因为一旦松懈下来,喝口水歇会,多少有点泄气,歇完了又得费点劲重新启动。

辰姐做家政18年了。一开始,她受雇于一家家政公司,12年前她从家政公司辞职,与当时服务的几家公司老板单独签订了合约,价格降低,也缩短服务时间,她和老板们各取所需。

平日里,辰姐每天骑着电动车,一天出入十几家公司。周六日,她工作到中午12点,然后把雇主公司的地毯拉回家用吸尘器清洁。剩下的周末时间,她用来给自己那12平方米的家做清洁整理,再给自己做几顿地道的四川家常菜。

辰姐的字典里没有“假期”的概念。来北京打拼后,赚到的钱在四川老家为儿子预备了一套婚房。每年国庆七天,辰姐说她再也不想喝咖啡提神,只想躺倒,也不回老家,因为搭硬卧火车往返四川一趟,就需要花4天时间。

于是,时间表里原本存在感很低的那属于短视频平台的半个小时,成了辰姐最为珍视的时间。在这条时间缝隙里,她可以在别人的60秒视频里放松身心,也可以用镜头对准自己,拍一段取取乐。

2

顾海 炸鸡摊主 每天17.5小时

炸鸡摊摊主海哥的一天从清晨6点半开始。在上岗炸鸡前,他要先在外卖骑手的身份里,送三个半小时外卖,十点半睡一个小时回笼觉后,就开着他那辆办货用的四轮车,去通州八里桥农贸市场买当天出摊用的鸡肉。

拢共50公斤鲜鸡肉,满满当当装了三个中号密封箱。海哥得赶在下午3点前全部腌制好,然后用两个小时把它们全部炸一遍。傍晚5点前,海哥要完成出摊前所有的准备工作,把炸鸡摊车开到朝阳北路上。从那时开始,他要在路边站上6个小时,重复炸制、售卖鸡肉的动作。

炸鸡摊位1.5平方米左右,三面用玻璃围住挡风,敞开的一面供海哥操作。寒潮扫过北京的头两天,海哥害怕撑不住风中六小时,没敢出摊。第三天,顾客们开始给海哥发微信,问他为什么两天没出摊了。海哥垫了双发热鞋垫在脚下,套上雪地靴,又站到了朝阳北路旁卖炸鸡。不到一小时,双脚被冻僵了。生意很热,微信上催海哥出摊的年轻人围住摊位,他们大多住在附近的出租房,买一人份,平均等两分钟。

海哥可以同时操作三份订单:电子秤上称重一份、油锅里加热一份、不锈钢笊篱上控油的一份,1.5平方米大的炸鸡摊里,这几道工序组成了一条迷你流水线。海哥的每一分钟都在重复切割、烹炸、撒料、装袋,流程的终点,是把装着炸鸡的纸袋加塑料袋递到客人手里。

10点过,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海哥一边翻检被冻住的鸡肉,一边拔开液化气的管子收摊。开摊后两小时,一个年轻人送给他的热饮,他一夜没来得及喝,此时他决定用塑料袋包好被冻住的杯子,回家加热了喝,不辜负对方的好意。

3

李军 金融白领 每天17小时

结婚时,李军和妻子在平谷买房定居了下来。从远郊到市区,来回140公里,每天通勤时间超4小时,这条路李军走了4年。他始终没能克服在长途公交车上头晕的毛病,他总想着在车上处理微信群消息,刷一会朋友圈,可每次上车不到半小时,因晕车产生的困意就如约而至。

超长距离通勤,时常让李军觉得被时间束住了手脚。一次,李军为了赶上早晨7点半从北京西站发出的高铁,早上5点就从平谷出发。搭乘最早一班852公交车,辗转几趟公交车后,到北京西站时离高铁发出已不足15分钟。他一路跑进北京西站,排队过安检后,他跑到检票口,被乘务员拦住了,因为距离发车时间不足10分钟,站台已经关闭。他瞟了一眼周围,发现由于共用一站台另一侧的高铁还在上客,因此站台没有真正关闭。他绕过检票口,从另一列高铁的检票口奔下站台,在火车关门前上了车。

读书的时候,李军喜欢花一天一夜的时间看电影、刷美剧。有了家庭之后,他把时间分给了工作和家人,再也没有完整的一天留给电影和电视剧。最长的纪录,李两周没有时间刷朋友圈,工作分走了他绝大部分时间,到了周末,他要接送女儿上早教、带全家人出游、陪妻子回岳父家拜访,家人成了他的生活重心。

4

尹芙 公司运营 每天17.5小时

由于丈夫常年工作繁忙,双方父母都不便照顾小孩,抚养和教育的女儿落在了29岁的伊芙一人身上。她请了一名育儿嫂,但不敢麻烦对方付出过多关爱,怕对方为此反感。经历“丧偶式育儿”的白领尹芙宣称自己仅享有“熬夜自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的白天被上班、堵车和陪伴照顾两岁的女儿占据。夜晚十点后,女儿安睡,尹芙收拾好被弄乱的家,今天能拥有多少可供她自由支配做自己的时间,取决于她的身体能熬多久的夜。

一天下来,尹芙常常感觉大脑和身体都被空虚感占据。在深夜的自由时间,她总喜欢无意义地消磨时间——刷朋友圈两遍,浏览微博半小时但什么内容也不会真正落在她的心里,看过就忘,最后,再看一会从小追的国产漫画,迎来睡意。

偶尔,连这仅剩的熬夜自由也会突然消失,身不由己。去年12月,尹芙的女儿发高烧,前后病了一星期。女儿睡得极其不踏实,时常在梦中发出“哼唧”声,抗议某种不舒适。尹芙睡得浅,一听女儿的声音就会睁眼,把孩子抱起来哄,直到女儿重新睡得安稳。夜里时常要折腾三四趟。

无奈的是,尹芙无法以此作为借口,改动时间表的其它部分。第二天早晨八点,尹芙顶着黑眼圈,仍必须按时赶往公司。

5

金羽然 中学生 每天15.75小时

14岁的羽然不觉得自己生活在快节奏中,尽管他从小学开始,就养成了利用课间和午休时间做作业的习惯。实际上,他从小学习节奏就没有慢下来过,和他身边的大部分同学一样,要想得到靠前的成绩排名,他们必须把自己放到快速且高效的学习节奏之中。

今年1月份,羽然的愿望是在月底的期末考试中,各科成绩不能跌出班级前五名。为此,他十分在意钉钉软件上,显示他每个科目历史班级排名的曲线。每天晚上,他学习到十点之后,但在此之前,他的大脑往往会在九点多发出疲惫的暗示,开始走神。短暂走神两分多钟,他握着鼠标从钉钉的界面划过,调出那条成绩曲线,这能帮助他振奋精神,继续学习。

从读小学的时候起,羽然就经常因为学校安排的大扫除而生气。一开始,他通过摔笔发泄情绪,读中学后,他学着忍耐,跟家人抱怨几句来发泄掉不满。

羽然的怒气并非来自学校要求他进行劳动,这种情绪波动更多是焦虑,在他的理解中35到40分钟的大扫除,占用的是他原本规划给学习的时间,说到底,是学习时间表被打乱引发了他的情绪波动。

最近一次大扫除结束,羽然骑车回家,匆匆扒完饭后就开始照着钉钉管理软件上的八科指示一项一项地写,全部完成后,时间已经走到了23点,为此,他还取消了给自己空出的15分钟看烹饪视频的时间。在这个学校安排大扫除的日子里,他拿掉了所有的休闲时间,给学习让位,最终在23:30之前进入了梦乡。

这正是:

时光走马成白驹,四季轮回风不徐;有人见得垂杨绿,有人苦求湖中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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